信心有大小之分嗎?這句話或許是按照羅馬書十二章 3 節的論述,即「我憑著所賜我的恩對你們各人說:不要看自己過於所當看的;要照著 神所分給各人『信心的大小』,看得合乎中道。」(和合本)按照經文來看,人的信心似乎有大小之分。
所以,我們常說我們需要增加我們的信心,或是我們需要使我們的信心成長。這是從人的角度看信心並因此而瞭解信心有大小之分。可是,這節經文真的是在說明信心有大小之分嗎?
大家在主裡位置都一樣,當接納彼此
其實羅馬書十二章 3 節沒在說明信心有大小之分,反而是在說明上帝的旨意。怎麼說呢?保羅說「我憑著所賜我的恩對你們各人說」,意思是保羅藉著上帝所賜的恩典,有份於使徒的職分,因此就勸導羅馬基督徒,「不要看自己過於所當看的,要看自己合乎中道」。
這是上帝對他們的旨意。保羅為何要這樣說呢?因為外邦基督徒看自己高過猶太基督徒,以為自己已經取代了猶太基督徒的位置,於是就輕看他們。可是,保羅在羅馬書十一章 22 節警告外邦基督徒,如果他們不繼續在主耶穌基督裡面,他們也會被砍下來。
所以,羅馬基督徒之間不要彼此輕看彼此,而是要接納彼此,對自己的位置有合理的評價(合乎中道),明白在上帝的國度裡,外邦基督徒和猶太基督徒都在相同的位置上,沒有誰的位置高過另一個族群的位置。這樣的評價就如上帝評價各族群一樣,他們都需要上帝的救贖恩典,沒有哪一個族群是例外的。這樣的論述其實就是「照著 神所分給各人信心的大小」的意思。
「信心的大小」:上帝信實拯救的量器
「照著 神所分給各人信心的大小」這句話中的「 信 心 的 大 小 」(μέτρονπίστεως)是 不 是 指 我 們 的 信 心有大小之分呢?馮蔭坤把「信心的大小」解釋為與恩賜相對應的信心。1 穆爾不同意把「信心的大小」解釋為許多不同的恩賜,而是把這句話解釋為評估自己的標準,就是這信仰。2 從這兩位學者的解釋中,我們看到,無論是馮蔭坤或穆爾,他們都沒有把「信心的大小」解釋為上帝賜給我們的信心有大小之分。那我們要如何來解釋這句經文呢?
首先,我們先處理「信心的大小」中的「信心」(πίστεως, 原型字樣是:πίστις)。有些基督徒認為我們的「信心」(πίστις)是上帝所賜的,就如這句經文所說上帝分給各人信心,這個信心又有大小之分。那
到底「信心」是不是上帝所賜的呢?根據這節經文,「信心」似乎是上帝分賜給各人的。而且,我們通常也會引用以弗所書二章 8 節來支持這個論點。
可是,以弗所書二章 8 節有表達「信心」是上帝所賜的嗎?以弗所書二章 8 節說:「你們得救是本乎恩,也因著信;這並不是出於自己,乃是 神所賜的。」一般我們把以弗所書二章 8 節的「信」(πίστις)解釋為信心,以說明這個信心是上帝所賜的。
可是,以弗所書二章 8節似乎是在說:「你們得救」這件事是靠著上帝的恩典,也因著上帝的信實(πίστις)。「你們得救」這件事不是出於自己,而是上帝所賜的。所以,上帝不是賜人信心,而是賜人救恩,使人蒙拯救。這樣的拯救是出於上帝的恩典,也因著上帝的信實(πίστις)。所以,以弗所書二章 8 節的「信」(πίστις)是在說明上帝的信實,而不是在說明人的信心。
若是如此,我們的信心就不是上帝所賜的,「照著 神所分給各人信心的大小」的「信心」(πίστις)也不是上帝所賜的,因為「照著 神所分給各人信心的大小」這句句子的受詞是指「大小」(μέτρον),而不是指「信心」。所以,上帝分給人的是「大小」而不是「信心」,「信心」則是在描述「大小」。若我們查找希臘文字典,「大小」(μέτρον)在原文的意思是指量器。那這個量器是指什麼意思呢?「信心」就解釋這個量器是指什麼意思。經文中的「信心」(πίστεως)是屬格或所有格,其用法是定義屬格,以說明「大小」或量器的意義。
而這句經文的主詞是指上帝。與上帝連結的「信心」可以被解釋為上帝的信實。所以,這裡的「信心」可以是指上帝的信實所成就的,也就是上帝的信實藉著耶穌基督所成就的拯救作為。
既是如此,「大小」(μέτρον)或量器就不是指「信心」數量的大小,而是指信實上帝所成就的拯救作為。也就是說,「信心」就定義「大小」或量器為:信實上帝所成就的拯救作為。所以,「照著 神所分給各人信心的大小」就可翻譯為:「就如神分派量器給每一個人一樣。這個量器就是信實上帝所成就的拯救作為。」
所以,我們看到這節經文的「信心」是指上帝的信實,而不是指人的信心。當我們說我們的「信心」有大小之分時,我們是指自己「信心」數量上的大小,而不是指上帝的信實。若是如此,我們就需要努力使我們的「信心」越變越多。可是,這節經文的「信心」卻不是在表達人「信心」數量上的大小,而是表達信實上帝所成就的拯救作為。
若「信心」有數量大小之分,無論是大信心或小信心,上帝都會接納,因為上帝愛我們。況且,聖經也說我們的「信心」若像一粒芥菜種般的「信心」,也能促成最大的事。因此,「信心」就不是大小數量的問題,而是倚靠對象的問題,因為成就事情的是上帝,而不是我們的「信心」,我們只是倚靠信實的上帝和大能的上帝而已。只要我們願意抓住上帝,倚靠上帝,而不是倚靠自己,那上帝就會帶領我們前面的路,因為信實的上帝應許會拯救我們。
然而,這節經文的「信心的大小」不是在說明人的信心有大小之分,而是在說明信實上帝所成就的拯救作為。保羅以「信心的大小」來說明,每一個人,無論是哪一個族群,都是按照這個「大小」或量器(μέτρον)蒙拯救的,沒有例外。上帝評價各族群也是以這個量器來衡量。
所以,無論是外邦人或猶太人,都需要按照這個量器蒙拯救。因此,這節經文就不是在說明信心的大小,而是在說明每一個人都是按照上帝的信實所成就的拯救作為蒙拯救。那上帝的旨意是什麼呢?上帝的旨意就是各族群都是藉著信實上帝所成就的蒙拯救的,沒有例外。因此,各族群就要彼此接納,不分彼此,因為大家都在同一個層面上蒙拯救。
所以,羅馬書十二章 3 節可翻譯為:「因為我藉著神賜給我的恩典,對你們當中的所有人說:不要對自己評價過高,超過所應有的思想,反而要思想,為要有合理的評價,就如神分派量器給每一個人一樣。
這個量器就是信實上帝所成就的拯救作為。」對於今天的我們來說,我們常說只要信就得著,只要信就可以無往不利。
可是,我們所強調的信是倚靠自己的信心,還是倚靠大能和信實的上帝呢?上帝要我們做的是如小孩子一樣倚靠祂,也就是如小孩子一樣單單倚靠父母。單單倚靠大能和信實的上帝就對了,無所謂信心數量的大小,因為這節經文所強調的是信實上帝所成就的拯救作為。
「信心的程度」:與上帝信實所成就的作為一致
至於羅馬書十二章 6 節所說的「或說預言,就當照著信心的程度說預言」中的「信心的程度」(κατὰ τὴνἀναλογίαν τῆς πίστεως)是否也是說明信心的大小呢?
「信心的程度」與「信心的大小」(μέτρον πίστεως)是否有一樣的意思呢?既然上文已經說明「信心的大小」不是指信心的大小,那「信心的程度」也應該與信心的大小無關。「程度」(ἀναλογία)的意思是指在比例上是相稱的狀態,也就是指與某事一致的情況。3
而「信心」(πίστις)則與上帝有關,因預言的內容與上帝有關,所以「信心」可解釋為上帝的信實。因此,「信心的程度」可解釋為「與上帝信實所成就的作為一致」,而不是說明個人信心程度高低的不同。這表示「或說預言,就當照著信心的程度說預言」可翻譯為:「或說預言的,就應當說與上帝信實所成就的作為一致的預言。」(羅十二 6b)
所以,傳講上帝的預言或話語,就要好好地傳講,不要背離信實上帝的作為。
堅定倚靠信實的上帝
總括來說,「信心的大小」或「信心的程度」都不是在說明人信心數量或程度上的差別,而是在說明上帝信實的拯救作為。所以,我們要堅定倚靠這位信實又大能的上帝,知道祂是堅固的磐石和山寨,永不動搖。無論我們的景況如何,這位信實的上帝必施行拯救。因此,我們應當把自己的眼目轉向信實的上帝,而不是自己飄忽不定的信心。
1，馮蔭坤,《羅馬書注釋(卷肆)》(台北:校園,2003),87。
2，穆爾(Douglas J. Moo),《羅馬書(下)》(South Pasadena:美國麥種傳道會,2012),1176。
3，〈ἀναλογία〉,《新約及早期基督教文獻希臘文大辭典》,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