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知性見證:我們現正處於一個沒有中間地帶的時刻—-王崇堯

從川普於2024年競選美國總統時,美國基督教界的一些有心人士就擔憂,美國的教會及基督徒可能會愈來愈被分類成「宗教右派」或「宗教左派」標籤。

在此之前,Sojourners雜誌的創始人Jim Wallis,就曾與美國舊約學者布魯格曼(Walter Brueggemann) 有過一段深刻的交談,並寫了一篇文章:〈沃爾特、布魯格曼和我們現在需要的先知性見證:我們現正處於一個沒有中間地帶的時刻〉(Walter Brueggemann and the prophetic witness we need right now :We are now arriving at a moment when there is no more middle ground) 。


Jim Wallis說他們討論到教宗庇護十二世為何拒絕公開反對希特勒和第三帝國的崛起,也討論了美國2024 年的總統選舉,對美國人來說,可能是一個「潘霍華時刻,(Bonhoeffer moment) ,不僅對美國的民主,也是對這個國家基督教見證的一個考驗時刻。

而美國的一些宗教領袖和共和黨人就如同庇護十二世,拒絕發聲反對川普和他所推動的種族專制。


Jim Wallis說他們也談到如何與此左、右的「政治意識形態」保持距離,即使美國的一些教會也深陷如此兩極的「政治意識形態」之中。

Jim Wallis引用一位年輕黑人領袖的話說,當你順應保守或進步的觀點時,你就是在「外包」(outsourcing)你的政治,而不是深入研究上帝的話語對我們的公共生活說了什麼!


Jim Wallis認為布魯格曼是美國最敏銳的聖經學者和先知,而他的見證和觀點對美國這個國家的未來至關重要。

布魯格曼呼籲美國的教會及基督徒,在被分裂成「宗教右派」與「宗教左派」時,不只不能順從它們,更需要培養一個獨立的、基於聖經、先知性的想像力。布魯格曼說: 「不要向右走,不要向左走;但要走的深入。」


在為Sojourners所作的一個「耶穌行動出帝國的替代方案」(Jesus Acted Out the Alternative of Empire)的視頻中, 布魯格曼說先知們是生活在整體主義的背景下,而整體主義是尋求絕對的社會控制,建立了一個經濟剝削體系,以犧牲邊緣化群體為代價來武裝自己,並試圖控制所有的技術。而它是想像力的敵人,威脅著當代先知們的存活。

不過,布魯格曼也提醒我們,先知的任務就是不懼威權,勇敢去揭示支撐整體主義的矛盾,並為我們提供另一種符合上帝心意及可實踐人性的社會現實。


布魯格曼說預言性想像力的實踐需要精力、勇氣、自由和與眾不同的靈感。他說他毫不懷疑,我們現在正處於一個沒有更多中間地帶的時刻。

我們要麼不加批判地接受整體主義,要麼就是去承擔這個危險的任務,揭露它的矛盾並執行可能的替代方案。布魯格曼說對聖經的完整性和先知性使命的承諾,現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需要。


在另一篇文章〈另類政治〉(An Alternative Politics) ,布魯格曼認為美國的的政治及經濟過於依賴少數富裕家族的「政治菁英」。
雖然有些人利用其龐大的資源來改善社會,但更多的人是利用其金錢和影響力、利用權力和政策來謀取個人利益,並損害許多人的利益。

布魯格曼說這在舊約就稱為「惡人的議會」(詩篇 1:1,KJV)。他們是「不懼怕上帝,也不尊重人」的人(路加福音18:4); 《詩篇》認為邪惡與濫用過多的財富來謀取私利之間存在著密切的聯繫。


布魯格曼說在《聖經》中,我們可以發現兩種信仰軌跡,它們喚起了另一種可能的替代方案。第一個軌跡以敘事方式呈現上帝是這個世界的中心、活躍和有效的推動者。

這意味著上帝可以有效地介入這個異化的世界,恢復它被造原本的目的,如詩 22:19-21所說:「耶和華啊,求祢興起!上帝啊,求你舉起我們的手;不要忘記被壓迫的人…折斷惡人和作惡者的手臂; 尋找他們的邪惡,直到你找不到為止。 哦,我的幫助者,請快來幫助我吧!救我脫離刀劍,救我脫離犬類的威脅! 救我脫離獅子的口!


問題是這種語言對於寡頭、政治菁英或不信上帝的議會成員來說,是毫無作用的。對於有權勢的人來說,這樣的語言是愚蠢的;然而,對於被排斥和弱勢群體來說,布魯格曼說這樣的語言為這個看似封閉、毫無希望的世界帶來了希望,如同阿根廷裔墨西哥的神學家Enrique Dussel,在其《解放的倫理:全球化與排斥的時代》(Ethics of Liberation: In the Age of Globalization and Exclusion) 所說,來自下層的抗議呼聲,是「彌賽亞可能進入的小門」。


當然,這群抗議者的「呼喊」,是古時被奴役的以色列人反抗法老的「呼喊」,也是今日巴勒斯坦人反抗以色列侵犯的「呼喊」;是烏克蘭人民反抗俄羅斯入侵其領土的「呼喊」,也是台灣人反抗中國武力威脅的「呼喊」。

這也是來自下層的抗議呼聲,是「彌賽亞可能進入的小門」。正是這呼喊,喚起了上帝的解放力量,而這種透過大聲堅持而喚起的解放力量,顛覆了寡頭、政治菁英和不信上帝者的議會長期以來的確信。


另一種信仰軌跡就是如《詩篇》第1篇所說與「惡人議會」相反,讚揚和慶祝遵守托拉的人。當我們將遵守托拉的人擴大到足夠廣時,它可能會承認所有那些倡導社會正義並致力於抗議和倡導的人,無論其所屬類型如何。

而且,也正是這些人創造了鄰裡的繁榮和社會福祉,而這是寡頭、政治菁英和不信上帝的議會極力忽視的鄰裡繁榮和社會福祉。


布魯格曼說我們可以在古老的《底波拉之歌》中找到,上帝的工作和遵守托拉的抗議者的工作是聯繫在一起的。在《底波拉之歌》這個平行的結構中,「勝利」被描述為「上帝的勝利」和「祂的農民的勝利」,也就是說神聖的上帝與脆弱的人齊心協力來推倒當時迦南人的統治菁英。

而且往後當他們或他們的下一代,聚集在村莊專為鄰裡閒聊而設計的社交場所的水井邊時,他們就會時時刻刻述說、回憶和慶祝這一個「上帝與人民」齊心嬴來的勝利。


以現實主義的觀點來看這個世界,確實大多數的時候是強者獲勝。但並非每次都是如此!因為當上帝的終極性和弱勢群體的風險有效地融合,匯聚在一起的時侯,歷史就改變了。

這種轉變可能會讓「彌賽亞的小門敞開」,即使小門敞開的不夠大,我們仍可在其開放的門縫中,足以瞥見一種替代政治,一種可能產生鄰裡正義和慷慨經濟的替代政治。


而我們的教會,其先知性的使命就是讓人們看到這種替代方案所能帶來的盼望,而我們基督徒的任務,就是勇敢進入這樣的世俗現實世界,並對它提供另類解釋和選擇,而這就是我們樂意陪伴所有人,特別是弱勢者的原因。
布魯格曼說這就是我們唱歌的原因,這就是我們祈禱的原因,這就是我們遊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