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看了康希的訪談,說實話,我有些感動。他明顯已經不是我以前所認識的那個領袖——雖然當初只是遠觀——那個有魅力、自戀、強勢的教會CEO。他身上多了一份謙卑、一種喜樂,還有一種看似發自內心、對神恩典的體會。他不再像是在經營教會企業的大老闆,而像是一個經歷破碎、在痛苦中遇見神的人。
我們回顧一下康希被定罪的內容:他和團隊被判挪用教會巨額資金,幫助他太太發展音樂事業,還用假帳掩蓋真相。他最後因為「背信罪」被判入獄。
但整段訪談中,康希從未對那些被他辜負的人道歉——不論是那些信任他、奉獻十一的會友,還是更廣泛基督徒群體,又或是社會大眾對教會的信任。他的反思大多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情緒旅程:他的悲傷、他的痛苦,以及神如何在那裡與他相遇。
在〈看康希受訪有感〉一文中,作者坦承被訪談的語氣、表達和熟悉的屬靈詞彙打動。但沒多久,他們開始懷疑:這段「悔改」聽起來更像是一篇情緒充沛、預先準備好的講道,卻缺乏真誠的認罪。作者質疑:「新我」很多時候只是語言的包裝,而那個濫權、不願承擔責任的「舊我」其實還在底下潛伏。
另一篇〈From old Hong to new Hong〉則走更分析性又帶嘲諷的路線。作者把康希比喻成太平天國的洪秀全,認為康希根本不是在悔改,而是在重寫劇本。他的跌倒變成神的鍛鍊,不是道德的失敗;他的苦難變成逼迫,而不是後果。作者指出,這不是欺騙,而是一種「神學式的唯我論」:無論發生什麼事,屬靈語言最後總是繞回來為自己辯護。
2. 一個人可以是真心服事神的僕人,但同時擁有錯誤甚至有害的神學嗎?
• 喬治・懷特腓(George Whitefield)是復興運動的重要推手,卻也為喬治亞州恢復奴隸制度而辯護。
康希的事工深受「七座山頭」神學影響——這是一種由彼得・華格納(Peter Wagner)推廣的國度神學,主張基督徒要進入並「征服」社會的七個領域:媒體、政府、教育、經濟、家庭、宗教,以及藝術/娛樂。
在這樣的異象中,跨足流行文化不只是可以,更是擴展神國的關鍵策略。
如今康希承認自己過去開得太快——時速飆到160公里。但更深的問題是:他走錯了路。問題不在於他的熱情,而是他的方向。
每當我們把「影響力」當作忠心的證明;每當我們用人數來衡量果效;每當我們把野心披上「為主擴張國度」的外衣——我們就有可能走上相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