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文:路十五 25~31
「那時,大兒子正在田裡。他回來,離家不遠,聽見作樂跳舞的聲音,便叫過一個僕人來,問是什麼事。僕人說:『你兄弟來了;你父親因為得他無災無病地回來,把肥牛犢宰了。』大兒子卻生氣,不肯進去;他父親就出來勸他。他對父親說:『我服事你這多年,從來沒有違背過你的命,你並沒有給我一隻山羊羔,叫我和朋友一同快樂。但你這個兒子和娼妓吞盡了你的產業,他一來了,你倒為他宰了肥牛犢。』父親對他說:『兒啊!你常和我同在,我一切所有的都是你的;只是你這個兄弟是死而復活、失而又得的,所以我們理當歡喜快樂。』」
在我所經歷、所聽到、看解經書,甚至還有一些畫作當中都把大兒子描寫成一個大壞蛋,是個不折不扣自私、自義、自大的法利賽人。其實他很冤枉,需要來幫忙平反一下。通常我們想責備人時,加上現在的社會風氣,多是責備那正直或比較正直的人,而同情失敗者、犯錯者。這是一種政治正確,信仰上卻不是如此。這個家已許久沒有快樂的氣氛,父親從早到晚流淚想著小兒子。當在田裡辛苦工作的大兒子回到家來,聽到家裡久未聽見的聲音,隨即叫過一個僕人來問問。僕人說:「你兄弟來了;你父親因為得他無災無病地回來,把肥牛犢宰了。」(路十五27)大兒子
卻生氣,不肯進去。
各位,若換做是你,氣不氣?我們希望公平,社會要求轉型正義。從古到今,不管在教會、社會,乃至神學院,不管是作學生、老師,這始終是熱門的議題。我越來越能體會美國小孩最早學會說的:「It’s not fair! 不公平!」因信稱義的「義」究竟是什麼意思?「正義」又是什麼意思?有人以為「正義」與「公平」就是利益與刑罰的分配是否正確,賞罰是否恰當。資本主義的思想家特別注意做大餅的工作怎麼分配。結果的分配與產生原因都與分配有關係。總之,我們都希望公平、正義。不論在社會或者教會,家裡、公司或學校,學生如此,老師也是如此。最叫人生氣的就是不公平。我付出的與所得到的不一樣。
希望大家注意一點,當上帝審判我們的時候,並不是沒有注意到公平與正義的問題。我們讀過的救贖論,也可能讓人想到神的赦免與神的刑罰是否有關係。很多學者認為耶穌為我們罪死的這種觀點早已過時。暫且不談這觀點正確與否,但它究竟公不公平?聖經裡說:「禍哉!那些稱惡為善,稱善為惡,以暗為光,以光為暗,以苦為甜,以甜為苦的人。」(賽五20)可是上帝稱我們罪人為義,是不是不公平?所以耶穌的代贖很重要,我們與主的合一也同樣重要。我們都想要公平。如果你在教會、學校,辛苦工作卻不獲賞識,甚至遭人嫉妒、打壓,你想罷了,反正是活在罪惡的世界裡。作業所得分數、工作待遇不盡理想,也想沒有關係。可是,一旦不做事的人得到讚賞的話,你就火大了,我可以忍耐對我的不公平,卻無法忍耐對惡人的獎勵。
「今天家裡怎麼那麼熱鬧高興?」「你那個寶貝弟弟回家來了!你父親得他無災無病的回來,把肥牛犢宰了!」各位想想看,大兒子他這麼生氣是不是天經地義?能不生氣嗎?如果我們處在這樣的社會,家庭或神學院,每個人都想作小兒子吧!我那麼殷勤工作,所得的卻遠不如那懶惰的人多,那我幹嘛努力工作,社會應該是賞善罰惡才對,為何小兒子沒行什麼善,卻得到這麼多的稱讚、好處,反而這麼多年來大兒子沒有得到任何的讚賞?我想這些聲音應該傳到父親耳中,於是就出來勸他。「大兒子卻生氣,不肯進去;他父親就出來勸他。他對父親說:『我服事你這多年,從來沒有違背過你的命,你並沒有給我一隻山羊羔,叫我和朋友一同快樂。」(路十五28~29)
他父親出來勸他,照理說下一句應該是「兒啊,進來吧……」。可是開口說話的卻是大兒子,他或許忍受不了會說:「你閉嘴!」不公平的待遇已經忍受了這麼久,乃至父親出來根本沒有勸上一句,反而引來大兒子的牢騷。大兒子敢這麼講不容易。現在正值吃晚飯的時間,他敢跟父親說:「我服事你這多年,從來沒有違背過你的命,你並沒有給我一隻山羊羔…….。」不給無所謂,給那懶的人孰可忍?各位我們的危機、痛苦,不是我們的老闆、我們的丈夫,也不是神學院老師,麻煩的是我們所服事的是上帝,所以服事上帝的人如果很火大,天天火上帝,需要求主幫助,因為這樣是做不長久的。
華人教會有個傳統,就是每當講員呼召人將生命獻給主,請往台前走時,多半人像似就義般哭得死去活來,我們服事的乃是萬王之王、愛我們的上帝,為何要哭成這樣?我希望在獻身研討會見到的是歡喜領受呼召,也盼望在教會、神學院聽到的是「事奉主,真喜樂」之類的話。我在華神教的最後一堂課是「文學與神學」,要求同學的指定閱讀就是各類型的小說。這就意謂著「看得越多,成績越高」。我推薦的多半是古典小說,其中一本是吉米哈利(James Herriot)所寫的All Things Bright and Beautiful(大地之歌),由皇冠出版社所出版。作者吉米哈利本是英國獸醫出身,不確定他是否是基督徒,本書卻是一本培靈極佳的書籍。
BBC與電影公司不知拍過多少次影片。書裡幾乎沒有談到任何信仰,但他的態度叫人欣賞。他熱愛他的工作,他詳細記錄牛羊等動物的情形、與英格蘭山地裡最貧窮的人打交道,字裡行間充滿逗趣。當時獸醫的身份並不高、待遇也低,卻能寫出裡面的溫暖與快樂。期盼有天看到牧師們寫回憶錄時不是讓人流淚,而是讓人捧腹大笑,原來作牧師是這麼的幸福快樂。不過,我想多數都覺得痛苦,因為越是辛苦的人,怒氣越多。林道亮前院長曾說「吃得苦」,為什麼不說吃得甜呢?吃到飽呢?我必須誠實地說:事奉主的生活真的痛苦,在聖經裡也有如此描述,並不能一筆抹煞「受苦神學」。
我覺得大兒子是帶著淚來講,我們可以把他想成對上帝。上帝有叫我們很幸福?快樂嗎?其實我們沒有像大兒子般有資格說得這樣肯定。「但你這個兒子和娼妓吞盡了你的產業,他一來了,你倒為他宰了肥牛犢。」到此,他已經說不下去了。三十一節:「父親對他說:『兒啊!你常和我同在,我一切所有的都是你的;只是你這個兄弟是死而復活、失而又得的,所以我們理當歡喜快樂。』」通篇十五章講的是「失」與「得」。失去的羊被找到,失去的錢被找到了,失去的兒子找回來了。當他連猪吃的豆莢都沒有的時候,就醒悟過來(V.17)。
原文是He came to himself。他回到他自己,他原來是Lost,現在他回到他自己,重新是一個人。人要認識自己,就要回到你自己,「Lost」對人而言,譯成「失」,對東西而言,則是「迷」。這個少年人,甚至我們每個人,若不在上帝手裡,「We are Lost」。
他們不認識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身在何處,從哪裡來,往哪裡去。根本不知按己意生活是多麼悲慘。浪子Lost,他不知何為福,何為禍。不知自己身在禍中,任意放蕩,浪費資財。正如以弗所書二章所言,世人在可怒之子的時候,隨著肉體和心中所喜好的去行。「只要是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人要做什麼,就做什麼,是最大的快樂,換個角度來說也對,若你做的,剛好是神所喜悅你做的。他在禍中不知禍,大兒子則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也是Lost。
當我準備這篇講章的時候,最讓我感動的是那一聲「兒啊!」就像四郎探母楊延輝喊的「娘啊」一樣!在神學與社會學上「Calling」很重要,神用祂的呼召創造了世界(賽四十章),用祂的呼召、祂的話托住、拯救世界,亞當夏娃墮落了之後,神就Call他們說:「你在哪裡?」「凡勞苦擔重擔的,可以到我這裡來。」你在哪裡?神在呼召。
在兒童主日學講故事的時候,我們會提到牧羊人在呼喚迷失的羊群。
故事這裡並未這樣說。我們不會呼喚失去的錢,因為錢不會有反應。甚至沒有記載到父親對小兒子喊「兒啊!」或許相互擁抱時有,但這裡卻出現。願神的呼召常常臨到你。我不知道大兒子有沒有被安慰,「兒啊!你常和我同在,我一切所有的都是你的。」(路十五31)這就是「以馬內利」。父親說你跟我在一起,在乎牛羊嗎?各位先不要太快說「我不在乎!」我不太敢把這位父親完全等於天父,這位父親的作法是有值得改進的地方,偶爾殺一隻牛羊給大兒子是恰當的。
耶穌為何講這個故事呢?因為天父常以艱難當餅,困苦當水給我們吃喝,而不是牛羊。
各位,你覺得幸福嗎?這很難回答。用心理學較常用的字眼是「你的自我形象如何?」做為一個牧師、華神神學生、傳道人,你覺得自己幸福嗎?基督教有很多扭曲的信息,好叫我們不要看自己很糟糕很爛。但這是需要的,需要從上帝的眼光來看我們自己,叫我們知道我們真是罪人中罪魁。這是聖靈所光照的,必須不斷看到,而且越來越深入,但同時我們也需要看到另外一件事。
保羅有一次被帶到亞基帕王面前,我能想像是六星級豪華飯店,冠蓋雲集,而亞基帕王,還有各階層高官、美麗的女士均盛裝赴會,他們很好奇,為的是看這個囚犯。保羅身上帶著鐵鍊一路到王面前,那時保羅是否該像大兒子說:「上帝我服事你,到這樣的地步,你還要人家這樣戲弄我?」可是,你知道保羅說什麼?他除了講福音之外,最後只說:「亞基帕王我不但希望你像我,也希望所有人像我。」你有這樣的自我形象嗎?希望每個人都像你嗎?保羅不過是帶著鎖鍊的囚犯,卻說我希望你們像我就好了!
各位,我們是罪人,但因為我們有神,所以我們是很幸福的人。你要傳福音給別人,若你這領受福音的人不知道是多麼幸福,我不知道我們要怎麼傳。我們是很多東西都沒有,但我們有上帝。求主憐憫,在神學院、社會都講究務實,要求實踐,要把我們的信仰活出來!這沒有錯,但我還是那句老話,「already,but not yet。」信仰有很多部分是活不出來的,只能信的。因為我們沒有那個力量與愛,我們活不出我們應該喜樂。
但我們還在罪惡中,怎能那麼喜樂?我不覺得這是件丟臉的事,我們活不出來,也不一定明白,所以我們就信。我們遠處觀望,能得到上帝給我們的嗎?上帝給我們的美好,我曾說是有限度的支持成功神學,因為聖經裡講得非常多。像利未記二十六章、申命記二十八章、整卷舊約歷代志上下都有一個觀點:「信靠主就蒙福!」而且是物質今生的福氣,不信靠主就有禍。我們不能否認這個!耶穌也是如此說,「凡今世為我撇下這些的,沒有不在來世得永生、今生得百倍。」很難將他靈意化,因為耶穌說的是土地等等。
上帝的應許我們在今生可以經歷多少,一定可以經歷。與主同死、同埋葬、同復活,一定可以經歷。可以經歷多少,有時是一片空白,這時求主讓我們繼續信下去。希伯來書十一章講到信心的偉人如亞伯拉罕等,一方面說這些人都是存著信心死的,並沒有得著所應許的(來十一13)。信心的偉人沒有得著上帝的應許,這就是我剛剛所說信仰有時沒辦法實現,同時,十一章也說道這些人「因著信,制伏了敵國,行了公義,得了應許」(十一33)。
最後結論這些人都是因信得了美好的證據,卻仍未得著所應許的。那到底得到了沒有?答案是得到了,也還沒得到。我們知道這是真實的,但是不夠完全,需要聖靈繼續幫助、憐憫我們。
整個故事作個結論。究竟為何要高興?為何要如此對待弟弟?這很不公平。故事告訴我們一點。當大兒子聽到父親的話、牧羊人找回羊、婦人找回錢的時候,這整個故事上帝要說的是:「屬於我的東西,我一樣都不要失去,因為我的東西是寶貴的。」
各位當你信用卡遺失、原子筆不見的時候,奇怪的情況是即使是不值錢的原子筆不見了,你還是會跟丟失羊的主人一樣,撇下一切去找,只要是你的東西,你的心就會掛念著,直到找著為止。我們的上帝只要是屬祂的,祂必定要找到。當東西不在祂手裡、不屬祂的時候,祂是憤怒的。我們的上帝是絕對的自戀,也是唯一的好,也應當如此。
「兒啊!我為何快樂?」因為你這弟弟是屬我的,不可以丟在外面,他要回來,他要屬於我。這是神的東西,若各位不在神的手裡,神傷心憤怒;若你在神手裡,神很喜樂。
「只是你這個兄弟是死而復活、失而又得的,所以我們理當歡喜快樂。」這是我們傳福音的重要神學基礎。這個世界上的人不管他們的道德好壞、行為優劣,他們是Lost。若要在仔細分析,這三個比喻相同處都在說上帝的愛。也有不同之處,第一,第一個比喻強調那隻羊,而撇棄那九十九隻羊,為要找那一隻其餘比喻都沒有說要撇棄那沒有迷失的。並不是神真要撇棄那些沒有迷路的,而是神對於屬於祂、而祂所造的,卻不在祂手中,祂非常介意,非要找著不可。
第二,與預定論有關。奧古斯丁說錢怎樣都回不到自己主人懷裡,當然羊也不太容易。除非主人彎下腰將它拾起來,否則回不去的。你能夠回去,是因為神的揀選。
第三,尤其要注意,父親並未出去找兒子。在上帝話語與主權之下,人需要悔改。小兒子回來,對這個大兒子也同樣提醒,「你常和我同在,我一切所有的都是你的。」這或許太抽象,最實際的是「信靠神」。
另一位生氣的人是馬太福音二十章葡萄園裡的工人,他生氣的理由也很充分。他辛苦工作了十二個鐘頭,得到的卻與工作一個鐘頭的一樣多。各位,我的答案還是一樣,今生能得到神多少的報酬,不能說完全有或沒有,所以我們唯有靠聖靈繼續等候。不過,我希望能消消大兒子與那工作十二小時的工人他們的氣。你在天堂若碰見那耶穌釘十字架旁的強盜的話,不知道你會說什麼?或許你會說:「強盜兄!我真羨慕你,做了這麼多燒殺姦淫擄掠等的壞事,享受罪中之樂這麼多,最後得以悔改,信上帝,到了天堂,真是好有福氣啊!運氣真好!」你應該說:「強盜兄,你真有福氣,上帝拯救赦免你,但是,你沒有我有福氣,你是人生走到最後一分鐘才認識耶穌。」那在葡萄園工作十二小時的人應該對工作一小時的人,說:「你沒有我有福氣,我從六點鐘就跟主人一起工作,
你在外閒晃了一輩子,我六點鐘就背十架跟隨主,我有福氣!」各位,你們是有福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