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台院訊208期
公元1947-52年在昆蘭洞穴發現的《死海古卷》,是廿世紀轟動全球的一件大事,引起了許多歷史學家、考古學者和聖經學者極大的興趣。事實上,這些古卷不是從死海裡打撈起來的,《死海古卷》與死海毫無關聯,較正確的名稱是《昆蘭文獻》。它被發現的過程非常戲劇化,故事版本內容大同小異。
從50到60年代,學術界因此掀起了《死海古卷》的研究熱潮,並產生了一門新的考古學學科《昆蘭學》(Qumranology)。迄今關於昆蘭學和《死海古卷》的研究專文以及部份文稿的影印本、譯本已達數百種;昆蘭抄本已成為歷史學家和聖經學者家喻戶曉的資料。
壹、昆蘭會社起源
關於昆蘭會社的起源,有不同主張。有一派的學者,包括知名的芝加哥大學教授Lawrence H. Schiffman,認為哈斯摩尼王朝成立初期有一些低階的祭司,他們信守摩西律法並過著傳統敬虔的生活,因為不願見到聖殿被其他猶太人把持,因而退到死海附近,群聚之後形成死海的昆蘭會社。1這派學者的說法尚未被學術界普遍接受,目前大多數學者(如James C. VanderKam; Charles F. Pfeiffer)較相信昆蘭會社是愛色尼人(Essene),他們的身份是祭司。2
據信當時耶路撒冷的聖殿祭儀,因祭司對妥拉與希臘文化妥協而遭受破壞;在公元前150年左右,一批撒督子孫對這些耶路撒冷祭司團體不滿而離開聖殿,3他們來到猶大曠野,並且在昆蘭一被遺棄的廢墟建立起社群生活,他們在此興建了簡單粗糙的住所。從發掘的會社資料顯示,昆蘭會社採用陽曆舉行節慶,和耶路撒冷聖殿採用陰曆不同,很可能特意藉此表達對耶路撒冷祭司當局的不滿與不認同。從昆蘭洞穴的考古以及第四洞穴得知,大約在公元前100年,會社的規模大幅擴充,
1. Lawrence H. Schiffman ,Reclaiming the Dead Sea Scrolls:The History of Judaism, the Background of Christianity, the Lost Library of Qumran, Anchor Bible Reference Library (New York: Doubleday, 1995), 74.
2. James C. VanderKam ,The Dead Sea Scrolls Today (London: Erdmans ,1994), 71-98及查理•斐華〔Charles F.Pfeiffer〕:《死海古卷與聖經》(The Dead Sea Scrolls and the Bible ),袁戎玉琴譯(香港:種籽,1978),頁85-
88。
3. 希奇的是,耶穌從未正面攻擊耶路撒冷的祭司體制,相反,耶穌似乎頗為尊重他們,這與昆蘭會社的態度大為不同。黃錫木:《新約研究透視》(香港:基道,2000),頁210。
但硬體設施的擴充並不是出於會社內的生育,因為原始昆蘭盟約者可能是獨身的祭司,很顯然是其他的猶太人加入這會社所致。4之後的兩百年,來自許多猶太團體的歸信者又陸續加入(可能包括撒都該人和法利賽人的先鋒)。昆蘭會社成員確信他們的公義教師是被上帝賦予特別能力與啟示的領袖,他們認為自己是以賽亞書四十章3節所說:在曠野為耶和華預備道路的人。5
令人感到驚訝的是,在耶穌時代就存在著昆蘭會社,但古卷裡卻沒有提及耶穌或任何祂的門徒。在早期猶太教裡有許多團體,《死海古卷》也未提及任何第一世紀知名的拉比或猶太領袖。6這會社一直持續到公元68年的春天,維斯帕先(Vespasiam) 指揮羅馬軍團征服加利利的頑固者,在前進耶路撒冷之前,他平息耶利哥附近所有反抗人士,其中也包括昆蘭會社。
在羅馬大軍兵臨城下之前,昆蘭會社成員將妥拉抄本和一些文件收藏於深山洞穴中,這一藏就是近兩千年,直到廿世紀才重現世人眼前。目前第一洞穴所發現的古卷存於耶路撒冷以色列古卷博物館中供遊客觀賞。1999年筆者曾到博物館及昆蘭廢墟附近參觀,駐足凝視這近代的偉大考古發現,令筆者感讚上帝奇妙作為。當時雖感希奇,卻未深入了解,當筆者再次研讀相關著作之時,腦中經常浮現昔日所見,依稀彷彿又回到現場。
貳、死海古卷
《死海古卷》被鑑定屬於公元前250年至公元68年之間的遺物,西方學術界譽為當代最重大的文獻發現。經過許多考古學者和史學家前往該地進行系統的發掘,就在最初發現的廢墟附近,陸續找到11個洞穴,其中以第1、4、11洞穴的文件較為相似。7其中十個洞穴內都存有大量的舊約聖經古卷和其他文獻的古抄本,種類多達六百餘種,殘篇碎片數以萬計;特別是洞穴4,是藏有最多抄本的洞穴,約有五百多份。8
如此浩瀚篇幅的古卷在近代考古史上從來沒有發現過。對於這些古卷,學者Charlesworth認為在昆蘭洞穴發現的部份猶太文件是由住在昆蘭會社的猶太人創作的,年代從公元前150年到68年;一些其他文件是在別的地方寫成,然後被帶到這會社,有些文件涵蓋的傳統更早在公元前第三或第四世紀。 9
《死海古卷》陸續出土以後,有不少的原始資料被壟斷掌握在一個八人小組手中,其所有權屬於以色列政府的文物管理部。這八位專家學者把持這批珍貴文件達四十年多年,不讓其他專家學者插手問津,引起了全世界許多學者的不滿。考古學者為了爭取得到對這批文物的研究權,曾打了不少筆墨官司,最後,這批未曾公開的原始資料,終於在1991年10月由以色列文物管理部打開禁令,開始公開供其他學者研究,才結束了四十年的壟斷和保密。10
4. James H. Charlesworth, “Jesus as Son and the Righteous Teacher as Gardener,” in Jesus and the Dead Sea Scrolls, ed. James H. Charlesworth (New York: Doubleday, 1992),145.
5. 同上書,頁144。
6. James H.Charlesworth, The Dead Sea Scrolls: Hebrew,Aramaic and Greek Texts with English Translations, Volume 2 Damascus Document, War Scroll, and Related Documents (Louisville: Westminster John Knox Press, 1995), 3.
7. George J. Brooke,“Kingship and Messianism in The Dead Sea Scrolls,” in King and Messiah in Israel and the Ancient Near East: Proceedings of the Oxford Old Testament
Seminar, ed. John Day (Sheffield: Sheffield Academc Press,1998), 435.
8. 鮑維均、黃錫木、羅慶才、張略、岑紹麟合撰:《聖經正典與經外文獻導輪》(香港:基道、國際聖經,2001),頁235。
9. Charlesworth, The Dead Sea Scrolls, 1.
10. 西奧多•H. 加斯特〔Theodor Herzl Gaster〕:《死海古卷》(The Dead Sea Scriptures),宗教文化叢書,王神蔭譯 (北京:商務,1995),頁1-2。
今天大部分的專家都認同昆蘭圖書館不是專屬一個猶太團體的卷軸儲存室而已,相反地,昆蘭保有許多不同猶太團體的文件,形成早期的猶太圖書館。在這早期猶太圖書館裡,保存了TANAK的所有書籍或舊約(除了以斯帖以外),一些次經(特別是多比傳),偽經(特別是以諾書和禧年書),昆蘭會社的寫作作品(1QS, 1Qsa, 1QSb, 1QH和Pesharim),以及其他團體或次團體所寫的文件(如約瑟的禱告,第二以西結書,銅卷)。
這古代圖書館藏有早期猶太不同文體的寫作,這系列的文集可以分成下列類別:規範(Rules),頌歌(Hymns),禮拜儀式(Liturgies),他爾根(Targumim),註釋(Commentaries),昆蘭
次經作品(Qumran Apocryphal Works),雜集(Miscellanea),以及聖經次經(BiblicalApocrypha)和偽經(Pseudepigrapha)。
黃錫木認為《死海古卷》包括的文獻大致可分為三類:聖經文獻、典外文獻、社群文獻。11昆蘭會社也發展他們特別的法令、規範,多半受下列作品影響:TANAK或舊約(特別是以賽亞書,申命記,詩篇),正典之外的作品(如以諾書和禧年書),以及一些著作(如摩西外傳,約書亞詩篇,偽以西結書和大衛式詩篇)。
參、「彌賽亞」議題
兩位彌賽亞
公元前兩個世紀是彌賽亞思想蘊釀最濃烈的時期,猶太的啟示文學一再宣告神快要插手干涉這個世界。多年來,對於昆蘭會社兩個彌賽亞的思想已成為爭論的焦點;經過學者費心研究,12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清楚告訴我們,昆蘭會社期待的是兩位彌賽亞,一位是祭司彌賽亞「亞倫的受膏者」,另一位是大衛式彌賽亞「以色列的受膏者」。對於文件修訂階段的假設理論,不具任何說服力,也沒有任何可靠的依據支持彌賽亞思想進展的理論;迄今,會社規範(the Community Rule)提及彌賽亞思想就是兩位。
兩個彌賽亞思想由何而來?
事實上,猶太人對於這位開創新時代的彌賽亞,並沒有一個統一的概念。猶太人期待未來彌賽亞的概念相當廣泛,但不同的團體都以有助於自己信念的想像來想像這位彌賽亞,如昆蘭會社用祭司詞彙,政治團體則用政治詞彙等。從當時猶太教的四種主要來源(舊約、次經與偽經、昆蘭死海古卷與拉比著作),可見他們有好幾種不同的觀念。13
11. 鮑維均、黃錫木、羅慶才、張略、岑紹麟合撰:《聖經正典與經外文獻導輪》,頁243。
12. Brooke, “Kingship and Messianism”, 443-44; John Joseph Collins ,The Scepter and the Star: The Messiahs of the Dead Sea Scrolls and other Ancient Literature (New
York: Doubleday, 1995), 74; Craig A. Evans and W. Flint Peter, Eschatology, Messianism and the Dead sea Scrolls (Grand Rapids: W.B. Erdmans, 1997), 6.
13. 古特立〔Donald Guthrie〕:《古氏新約神學(上冊)》(New Testament Theology),高以峰、唐萬千譯 (台北:華神,1991),頁273-75。
但昆蘭彌賽亞的雙頭政治不是沒有聖經基礎,我們可以在舊約追溯到它的根源(如撒上2:35;耶33:14-18;亞3:6-10,6:9-15)。被擄之前,以色列有君王和祭司職分;甚至五經
裡有摩西和亞倫。將亞倫和以色列並列的經文有:詩115:9-10、12,118:3,135:19。甚至最早可追溯到「麥基洗德」,他是君王又是祭司(創14:18;詩110),不同於亞倫體系的祭司。
亞當在伊甸園被賦予「修理」、「看守」之責,類似祭司獻祭服事與看守器具、遵守耶和華吩咐的功能,或類似君王治理之能。Evans更聲稱昆蘭會社對於兩位彌賽亞的強調,可能
是起源於哈斯摩尼王朝期間,大祭司和王室官職合併的結果。14
「公義教師」是彌賽亞嗎?
關於昆蘭會社的領袖「公義教師」是否就是會社所提三位末世人物之一?15抑或他是第四位人物?這問題曾經是昆蘭會社彌賽亞神學的難題之一。有學者(如Dupont-Sommer,Rabin)主張他是一位彌賽亞人物,他在末日時會回來教導公義。昆蘭的哈巴谷書註釋指出「義人」必因「信」得生,就是「那些相信公義教師的人」,因著昆蘭人士對公義教師尊敬之故,不得不使人懷疑這裡所說的彌賽亞就是指他。雖然沒有直接指說他就是彌賽亞,但在昆蘭會社裡他的確擁有一些彌賽亞的特徵。16
但在過去幾十年來,經過眾多學者對昆蘭古卷的研究努力,已經對公義教師的身份產生共識。Charlesworth指出在公元前150年之前,公義教師在耶路撒冷聖殿是一位有影響力的祭司,可能他曾一度主持大祭司的職務,他和他的同夥宣稱是祭司的合法繼承人,他們是撒督和亞倫的後裔。後來這位充滿魅力的領袖帶領一小群離開到曠野另組一神學理念一致的團體,跟隨公義教師的一些群眾曾是在聖殿裡
供職的利未人。17
公義教師滿有能力並且創造一種新的聖經詮釋法,那是一種以自我為中心的解經方式,認為先知書裡的預言都應驗在他們身上。因為他宣稱領受了特別的啟示,獨特的啟示賦予他能力,他的跟從者堅稱上帝已經將先知話語的奧秘啟示給他,並且單單給他。隨後公義教師遭受聖殿非法的一位祭司逼迫,他們稱他為邪惡的祭司。18所以公義教師不是那先知,也不是另二位受膏者之一,因為從古卷中顯示,這三位是屬於將來的人物,但是公義教師已經出現,之後也死了。
那公義教師的自我認知為何呢?他是否以彌賽亞自居?根據Charlesworth的研究,公義教師對自我的評價相當地崇高,「公義教師」一詞就顯示他善於使用閃族雙關語的偏好,他間接地指涉自己是「秋雨」(early rain),19他的確是一位非常耀眼、受過高等教育,並且是獻身的猶太祭司。甚至有些學者認為公義教師寫了所有的會社規範、感恩詩歌(the Thanksgiving Hymns)、戰爭古卷(the War Scroll)以及聖殿古卷(the Temple Scroll)。20但依據學者對這些作品寫作年代的研究,得知它們來自不同時期,可見這些作品不可能全歸一
14. Evans and Flint, Eschatology, Messianism, 6-7.
15. 先知和亞倫彌賽亞、以色列彌賽亞三位末世人物。
16. 查理•斐華:《死海古卷與聖經》,頁124。
17. Charlesworth, “Jesus as Son and the Righteous Teacher as Gardener”, 143.
18. 同上書,頁144。
19. 約珥書二章23節:「合宜的秋雨」又可繙成「公義的教師」,是彌賽亞詞彙。
20. Charlesworth, “Jesus as Son and the Righteous Teacher as Gardener”, 145.
人所寫。當然這位昆蘭會社的創立者不會沒有一點著作,目前證據清楚顯示,感恩詩歌裡有一些詩歌是公義教師所寫;其中也透露不少有關他的自我認知–他稱讚上帝設立他為「沙漠裡的湧流水泉」,他的跟隨者是他澆灌的「園子」,是「生命的樹林」,他有如園丁,他看待他的工作和生活與上帝過去的作為一致。公義教師也論到自己是一位「被隱藏的」,「不受尊重」,以及「不被了解的」;但他確信自己是上帝揀選來使真理園子發出聖潔苗裔的人。21從公義教師對自我認知的陳述中,令人不得不將他和彌賽亞作一聯想,許多的描述與基督徒對耶穌的認知頗為相似,但沒有清楚的詞彙說到他是彌賽亞。
肆、昆蘭與基�教的彌賽亞
思想比較
昆蘭會社和初期基督徒都宣稱自己是末世團體,並且堅信末世已近,他們的信仰及團體常規都根據這信念而定。在這兩個團體之間有一些議題頗值得比較分別,尤其兩者的彌賽亞思想,自從發現死海古卷以後,便一直引發激烈的爭論。有些激情者甚至宣稱古卷和基督教有密切關係。以色列文物局長期的拖延,令很多殘卷的內容遲遲未能公佈,更使爭論火上加油,引致有人指控這是學術界和教會的陰謀,要隱藏那些會對基督教或猶太教構成打擊的殘片。
這類指控當然是無中生有。Trafton指出大多數有關古卷與初期基督教之間關係的臆測(例如:耶穌或施洗約翰曾經一度是昆蘭群體的成員之一),都沒有根據。另一方面,古卷為研究新約提供了重要的背景資料,它們亦有無數用語和觀念,與新約的書卷有近似之處(尤其是約翰福音)。然而,我們卻不可讓這些相似之處,遮蓋了兩者之間的差別。事實上,
一個是遵從一位已故教師遺訓的猶太隱修教派;另一個則是猶太人和外邦人所傳揚那位死而復活的永活主為信念的宣教運動。 22
昆蘭會社和新約基督徒都期帶彌賽亞的到來,並且對於彌賽亞世代裡的一些信念是共通的。住在昆蘭的人期待兩位彌賽亞,一位來自以色列或大衛,另一位來自亞倫後裔,也就是一位祭司。一些文本裡提到這些人物扮演的角色,例如大馬士革文件說到他們將要實現贖罪工作。其他文件說到彌賽亞來自大衛家族,是以賽亞書十一章裡的預言,他是那位有智慧,以公義審判,擊敗那惡者的新大衛。
新約對於耶穌也有些累似的描繪。馬太、路加福音的耶穌家譜都追溯到大衛家族,整本新約都賦予耶穌彌賽亞頭銜。許多經文也提到透過他救贖工作帶來罪的赦免,但新約只有一位彌賽亞(身兼三職:先知、祭司、君王),不像昆蘭有兩位(一位是祭司彌賽亞、一位是君王彌賽亞)。
另外,昆蘭會社期待兩位彌賽亞同時在近日一起來到,新約卻說耶穌有兩次降臨,一次在福音書裡,另一次在末日。雖然兩個團體對有幾位彌賽亞有不同看法,但對於彌賽亞來自大衛後裔卻是一致的觀點。他們對彌賽亞的雙重工作:君王和祭司的看法也是一致的。在使徒行傳二章29至31節這一段經文裡指的是彌賽亞的君王身份,彌賽亞的祭司身份表達則在希伯來書裡,希伯來書十章12至14節經文裡則描述彌賽亞君王和祭司的雙重身份。至少在這
21. Helmer Ringgren, The Faith of Qumran-Theology of the Dead Sea Scrolls, trans. Emilie T. Sander (Philadelphia:Fortress Press, 1963), 187-90.
22. Joseph L. Trafton:〈死海古卷〉,《證主聖經神學辭典》(香港:福音證主,2001),光碟片。
23. VanderKam, The Dead Sea Scrolls Today, 177-78.
層意義裡,基督教對耶穌彌賽亞身份的領會,就與死海古卷的彌賽亞觀念不一致。23因此,我們可下結論說,昆蘭會社等候兩位彌賽亞,一位執行君王職分,一位執行祭司職分;然而,新約耶穌的跟隨者認定一位彌賽亞,他要執行君王和祭司兩種職分。
Evans提到新約不只將兩個彌賽亞思想融合成一位彌賽亞,同時,基督教的彌賽亞觀念也包含受苦的意義。24昆蘭古卷描述了一段時期的爭戰及迫害,但是古卷裡期待彌賽亞的來臨,盼望能加速對邪惡羅馬和以色列的惡人之勝利。早期基督徒了解神的目的是透過一位彌賽亞的工作來實現,這位彌賽亞的死和復活將舊的次序帶到終點,並且開始新的次序;雖然有些學者試圖在昆蘭會社裡尋找相關想法,但受苦彌賽亞的觀念在《死海古卷》幾乎看不到。
這兩個團體基本的相似點,則是他們採用相關連的彌賽亞信仰。在昆蘭一些經文稱呼那政治的彌賽亞為「大衛的苗裔」(賽11:1;耶23:5,33:15),新約並未使用相同的稱呼,但稱呼耶穌為「大衛的根」(啟5:5,22:16)。在路加福音一章32至33節,天使向馬利亞顯現,宣告她將懷孕生子,所要生的聖者,必稱為神的兒子。這與一份昆蘭文件(Q246)裡的頭銜「神的兒子」平行。25
伍、結語
舊約,尤其是先知書,對彌賽亞的來臨與上帝百姓的光明遠景說得很多(參賽26~29;結40~48;但12;珥2:28-3:21)。「彌賽亞」這詞的意思是為某一特殊使命而膏立承擔其職之意,受膏的對象主要是君王和祭司(利4:3),有時也對先知(王上19:16)和族長(詩105:15),甚至對異教君王和古列(賽45:1)。舊約關於受膏的用法,無疑已為彌賽亞的來臨舖了路,我們可以看到新約有很多引用舊約彌賽亞預言的經節。
《死海古卷》對於新約研究的主要貢獻之一,就是讓我們看見早期基督徒的信仰獨特性,並不是全基於昆蘭會社的常規及末世期待。早期教會宣稱歷史的耶穌是彌賽亞,耶穌的釘死及復活更是深深影響早期教會的彌賽亞思想;對於早期的教會來說,兩位受膏者的角色已融合在復活、高升、坐在上帝右邊的基督裡。現今復活的基督就是大衛的受膏者以及受膏大祭司。基督徒將自己置身於末世的時間進程表中,不像昆蘭愛色尼人,他們期待他們的兩位彌賽亞將在最近的未來來到。 26
Bruce提醒我們:有人指出昆蘭團體和早期教會之間有相似的觀點;例如他們對末世的看法,他們餘民(remnant)的意識,釋經的立場和宗教的實踐。然而我們不能忽略的,就是兩個團體之間也有很重要的區別,大到足以抵消那些相似之處。27
24. Evans and Flint, Eschatology, Messianism, 8-9.
25. Brooke, “Kingship and Messianism”, 445-49.
26. VanderKam, The Dead Sea Scrolls Today, 184.
27. F. F. Bruce :〈死海古卷〉,《聖經新辭典》(上冊),頁3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