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使徒信經>:我信聖靈(5) —王崇堯

初代教會第三個神學紛爭是有關聖靈的信仰認知。主耶穌在世時,門徒們可直接與衪對談,逐漸了解衪的身份與使命。但當衪被釘死在十字架,三日復活,在升天前差遣聖靈與門徒及信眾同在時,跟隨衪的人其實對此抽象的聖靈並非具有全然的理解,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速及跟隨過耶穌的門徒們一一過世後,信眾們對聖靈的信仰認知也就充滿著諸多想像空間。


第一個問題是有關聖靈是什麼的「本質」疑問?接著第二個問題是衪與上帝及耶穌的關係又是如何?可惜,在<使徒信經>的文本中,早期教會只留下「我信聖靈」,及主耶穌基督,是上帝的獨生子。祂從「聖靈」感孕,由童貞女馬利亞所生這樣的信仰告白。這也讓今天的我們在了解聖靈時,有時也真的充滿著諸多的想像空間呢!


聖靈的「本質」是什麼?衪是具神性的上帝本身嗎?其實這個問題沒有在編寫<使徒信經>那個時代的人得到明確的答案。就是後來尼西亞會議中發表的<尼西亞信經>(the Nicene Creed,325),也沒有完全澄清聖靈的位格,直到迦西頓會議(the council of Chalcedon,451)才確認聖靈應與聖子一起被崇拜為完全的神。這也就是說初代教會的信眾們,對聖靈的神性本質並非全然清楚了解;話說回來,今天的教會何妨不是呢?


初代教會中,有一主張靈恩的教會稱為「孟他努派」(Montanism) ,它是由2世紀下半小亞細亞弗呂家的孟他努(Montanus)所創立。孟他努在皈依基督信仰前是弗呂家Cybele女神的祭司,皈依後孟他努自稱為先知,強調聖靈及方言的工作,並預言天上耶路撒冷很快就會降臨在弗呂家;而其禮拜方式是7位童男及7位童女,身穿白衣、帶著火把、進入會堂後,他才開始向會眾傳講神諭。

後來此教派就愈靈恩愈變質,變質到孟他努這樣說道:「上帝在基督身上顯示人子,在Montanus身上顯示聖靈;我不是天使,也不是長老,我就是主上帝!」由於聖靈的想像空間很大,過去會衍生孟他努派的靈恩運動,現今可能也會!


孟他努有二位著名的女信徒,一是Prisca,另一是Maximilla,她們都因著此信仰而離開自己的丈夫,外出傳道。該撒利亞的優西比烏(Eusebius)在其《教會史》中說,Montanus被稱為保惠師,而Prisca和Maximilla則被稱為是Montanus的女先知。在此,也有學者為Montanus申冤,認為優西比烏的本意並不是說Montanus自認為自己是聖靈本身,而是聖靈的倡議者;而Prisca和Maximilla則是「護慰者-先知」(paraclete-prophet)的擁護者


由於Prisca曾說過「基督以女性形象降臨於我,身穿光亮的衣袍,祂將智慧放入我身,並且啟示我這地的聖潔,在此耶路撒冷將從天而降」,導致第4世紀塞浦路斯Salamis的主教Epiphanius(315-403) 這樣說道:「女人很容易犯錯,又不可靠,智性上缺乏,顯然惡者會藉著女人吐出些什麼。以前Quintilla , Maximilla,Prisca的教導就是這樣十分荒謬 」。

儘管如此,我們仍可讀到Prisca被聖靈充滿時所說有關使徒保羅的話語,如「淨化帶來和諧,因此他們可以看到異象,當他們低下頭時,他們可以聽到清晰的聲音,這些聲音既有益又神秘」等等。


孟他努派令人敬佩的是,他/她們從聖靈那裡帶來初代教會平等主義的靈感願景,這對以男性使徒為中心及發展教會階層的初代教會來說,必然會帶來挑戰。

另外,由於這個教派認為新耶路撒冷會降臨在弗呂家,於是鼓勵其信徒集體搬遷至弗呂家,過著禁食、禁慾及獨身生活,並隨時準備為信仰殉道。當主後190年,小亞細亞總督安東尼迫害基督徒時,此教派上百名的信徒就聚集到安東尼面前求死,導致安東尼不以為然地嘲笑他/她們說:「你/妳們若想要死,難道沒有繩子和斷崖嗎!」


我們知道<使徒信經>源自古羅馬教會的洗禮,隨著時間的發展漸漸由三個主要部分聖父、聖子及聖靈來組成,而每個部分也都以「我相信」作為開頭。我們可以說<使徒信經>的第三部分是總結對聖靈的信仰,並列出了衪積極的事工。早期教父希波律陀(Hippolytus,170-236)說他那時代的洗禮信經,三位一體的信念已明顯出現。

希波律陀說洗禮是將一個人浸泡三次來進行的,在每次浸入時,受洗者都要確認洗禮信經中那三位一體其中一位有關的部分。首先,這個人承認相信與天父有關的信條後,才沉浸其中;接著承認與聖子有關的信條後,再進行第二次沉浸;最後承認與聖靈有關的信條後,再行第三次沈浸。


另外,<使徒信經>也提及主耶穌基督,是上帝的獨生子。祂從聖靈感孕,由童貞女馬利亞所生。路加福音1:35也見證天使的話說:「聖靈要臨到你身上,至高者的能力要蔭庇你,因此所要生的聖者必稱為上帝的兒子。」在此,福音書與<使徒信經>都將耶穌的受孕歸因於聖靈,好似見證著聖靈的神性。

其實在舊約聖經的以賽亞書 30:11-15 和何西阿書 11: 9 -12 ,似乎也用聖靈的名字來指向上帝自己。另外,我們也常在聖經文本中發現如「主的靈」、「上帝的靈」和「永生上帝的靈」,及「耶穌的靈」、「基督的靈」和「使耶穌從死裡復活的的靈」等等。


哥林多前書2:10-11也這樣說道:「只有上帝藉著聖靈向我們顯明了,因為聖靈參透萬事,就是上帝深奧的事也參透了。除了在人裡頭的靈,誰知道人的事;像這樣,除了上帝的靈,也沒有人知道上帝的事。」

在使徒行傳第5:3-4節中,彼得對亞拿尼亞說:「為什麼撒但充滿了你的心,叫你欺哄聖靈,把田地的價銀私自留下幾分呢?」又說:「田地還沒有賣,不是你自己的嗎?既賣了,價銀不是你作主嗎?你怎麼心裡起這意念呢?你不是欺哄人,是欺哄上帝了。」在此,彼得認為欺哄聖靈就是欺哄上帝了。


<使徒信經>雖然只有一句話告白「我信聖靈」,但在當時(其實現在也是) 是在信仰相當混淆並受到重大挑戰時的簡明信仰告白。

我們知道我們基督徒所組成的教會,也許有諸多教派、也各自強調各自主張的教義;有些教會保守著固有的信條,有些教會強調著社會改革;儘管如此,在此普世教會的多元發展中,仍有一位「聖靈」維繫著我們之間的合一,將我們所有的多元結合在聖靈的合一裡面。


然而,最重要的還是使徒行傳第2章所說的「聖靈降臨」運動。聖靈降臨在我們基督徒身上,如路加福音所說主的靈在我身上,叫我傳福音給貧窮的人;差遣我報告被擄的得釋放,瞎眼的得看見,叫那受壓制的得自由,報告上帝悅納人的禧年。
而初代教會的「靈恩運動」就是如此,如羅馬教會可以扶養1千5百位孤兒寡婦(傳福音給貧窮的人) ,許多神蹟奇事發生(瞎眼看見) ,而從各地返回耶城過節的偤太人(被擄的後代) ,還虔敬地等待彌賽亞的降臨,而當他/她們聽到耶穌就是他/她們所期待的「彌賽亞」後,被擄的心靈就得著釋放。

最後,這個靈恩團體實施凡物公用,這是禧年精神,不用等到50年才實施,是落實在基督徒每一天的信仰生活中。


我們可以這樣說,聖靈就是看不見的耶穌基督,而跟隨耶穌基督的信徒團體就是要繼續主耶穌上帝國的福音運動,讓主的靈降在我們身上,叫我們傳福音給貧窮的人;差遣我們報告被擄的得釋放,瞎眼的得看見,叫那受壓制的得自由,報告上帝悅納人的禧年。這才是我們所信的聖靈,阿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