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美國Asbury神學院執行副院長退休的Frank Bateman Stanger,曾寫一篇〈初代基督教會對教育的態度〉(The Attitude of the Early Christian Church Toward Education) 文章,很值得大家一讀。文章中,Stanger探討了早期希臘及羅馬的教育方式,然後再比較它與早期受偤太教影響的基督教教育有何不同?
而偤太人的教育雖然不分階級,但也只為男子準備。就是羅馬時期開始允許的女性教育,也只能在家裡私下進行。
從第16年或第18年到第21年,年輕人所受的教育稱為Ephebi,是由國家所控制的學院來負責。
年輕人在此接受了身體和智力的訓練後,他們就可以開始履行國家交付給他們的職責。Ephebi也曾一度被要求接受2年嚴格的軍事訓練,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項要求逐漸變得不那麼強制性,訓練也不再那麼嚴格,軍事化色彩也逐漸減弱。
到了主後1世紀,有前途的希臘學生會特別尋找機會,參加傑出教師所領導的學派來有利於他們的未來發展。由此,在雅典已發展的4大哲學流派 :學術派(柏拉圖式)、逍遙派、伊壁鸠魯派和斯多葛派等,就吸引諸多有志學生的加入。Stanger說希臘人永遠追求生活中最有價值的東西,如審美享受、智力、道德人格及政治自由等等、這可說是一種講求社會卓越的文化風格。
Stanger說,希臘人的天才正如他們的哲學思想中所發展的那樣,擁有一種獨特的能力來定義正確的人生目標,確定行為的基本原則,及達到對現實的最終理解。而羅馬人的天才完全是一種實用性格,其最大的優點是它通過手段來達到目的而取得具體的結果。因此,他們一直被視為是一個功利主義的民族。
羅馬人的教育從來就是為生活的實際職責做準備,而教育方法最重要的特點就是模仿。羅馬青年被教育要效法他們的父親和古羅馬英雄,成為虔誠、嚴肅、虔敬、勇敢、男子氣概、謹慎及誠實的人。因此,家庭也是早期羅馬教育的中心:父親負責男孩的道德和身體訓練,母親則親自撫養和照顧自己的孩子。
從主前50年至主後250的帝國時期,羅馬人採用了希臘的教育機構,並將它加以完善發展,如文學學校、語法學校(語言教育)和修辭學學校(修辭學和演講教育)等等。由此,修辭學越來越表現為一種有用和被重視的研究。可惜的是,宗教從來沒有激發羅馬人對生活有任何崇高的看法,而只是加快生活實際事務的一種手段而已,如通過崇拜適當的神靈來防止穀物發霉,或增加農作收成。
在這方面,希羅時代偤太人的宗教教育剛好補足這個缺憾。在主前 4 世紀,歐洲每個主要城鎮就會有一座偤太會堂。到了主前 2 世紀,甚至擴展到大的鄉鎮。而與之關連的就是偤太學校,包括小學和高等學校。到了使徒時代,有大量證據表明宗教教育在偤太族群中是很普遍的在實施。
從那時起,他可進一步學習將取決於他一生要從事的職業。如果他想成為一位拉比,他就會繼續學習律法,並像大數的保羅那樣,把自己交給某個著名的教師,作為門徒坐在他的腳前學習。
雖然偤太青年的教育是以律法為中心,旨在教導對上帝的敬虔;但如果沒有學些貿易或手工藝知識的話,任何教學都是不完整的。行割禮,教他律法,學習做生意,是偤太父親對兒子的主要義務。然而,偤太女孩是無法接受如此的教育,但在家裡,她們的母親是可以教導她們。我們可以說,希伯來人與希臘人及羅馬人不同的地方是:希臘人的教育體現在藝術、哲學和文學知識的審美觀念,羅馬人的貢獻在於法律、組織和管理的天才,而希伯來人則向世界賦予上帝崇高的概念、及深刻的宗教信仰和道德責任。而這些對今天的我們來談,都是珍貴的資產。
那麼,受到這些廣大文化影響的早期基督徒,其對教育的態度又是如何呢?許多學者認為,早期基督教會對希臘、羅馬式的教育是充滿敵意的。這可能是出於早期基督教的末世觀及神秘主義傾向,以致基督教對希臘、羅馬式的人文教育保持警戒。甚至如教父特土良(Tertullian) 所說,作為基督的門生與作為希臘哲人的學生是不能相容的。
當基督教於第4世紀成為羅馬帝國的國教後,它就運用其政治的影響力來關閉希臘式的學校,而且也沒有打算要新設學校,並在一個會議上禁止主教們閱讀世俗書籍。歷史學家說,第4世紀之後,深刻的黑夜已開始籠罩著人類。不過,Stanger卻認為說早期基督教對教育充滿敵意或完全無視於教育,是對其一種不公平的偏見。
Stanger說基督教的創始人耶穌基督,是一位偉大的導師,而使徒的教會也是一個教導性的教會,如保羅這樣的使徒是受過教育的人;而且使徒們也盡力在教育他們的門徒,如波利卡普(Polycarp)是使徒約翰教導出來的。而最重要的是,在基督與使徒們的教導中是沒有種族和階級的區別,它是民主和普遍的。我們可以說早期的教會提供了民主的教育而非貴族教育。
Stanger說對早期的基督徒來說,基督徒的生活就是一所學校,而在許多使徒教父的著作中,也強調了教育的重要性,如巴拿巴、革利免(Clement)、伊格那丟(Ignatius) 、十二使徒遺訓(Didache) 及黑馬牧人(The Shepherd of Hermas)等書信;也由此發展出如慕道學校、教理學校、大教堂學校及修道院等等。其中,我們也可從俄利根(Origines)回覆塞爾蘇斯(Celsus)攻擊基督教道德的書信中得知,基督徒沒有鄙視教育,而且認為美德和知識的途徑是唯一穩定和永久的真理。
何況,在早期教會的領袖中,一個突出的職位是 「教師」,當時「教導」被視為是一種神聖的恩賜。 提摩太受命在他所任命的長老資格中,其中一項就是教導的能力(提前3:2)。在此,教導與新約中的講道是不同的,講道是宣告通過耶穌基督得救的好消息,並敦促人們悔改和使人得救的信心;而教導是對基督教真理和責任細節更冷靜、更系統的指導,這有助於回應悔改和使人得救的信心召喚。教導也與預言不同,預言可說是一種特殊的教導形式,直接從上帝那裡得到啟示的話語;而教導是一個人在聖靈的引導下通過思考和反思而獲得的話語。
初代教會的教師,與使徒及先知一樣,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旅行。然而,教師比使徒更有可能在一個地方安頓下來。教義通常是口頭的,但它也可以通過說教性的書信來傳達,例如新約中包含的書信,或羅馬的革利免和伊格納丟的書信,或像十二使徒遺訓及黑馬牧人書的作品。教導也可通過讚美詩和靈歌來傳達(西3:16)。
而且這套固定和權威的教義解釋也漸漸地被特定的一群牧職人員(如偤太教的文士)及其制度所掌控。由此,本是源於上帝的智慧 (Logos sophias)及 靈知 (Logos gnoseds),就被壟斷,前者使只有教牧才能解釋真理,後者使他們(很長一段時間是被男性佔有)才有資格解釋真理。
我們可以說早期的基督教是接受舊約中有關於上帝、世界、人和道德法則作為真理的基本事實,這使它獨特,但不是絕對。就以基督教當時的倫理內容來看也是獨一無二的,但也不是絕對。基督教的獨特是教導一種獨時的基督教生活方式,它以耶穌的教導為主,其中心思想就是「愛上帝及愛人如己」,而道德完美的最高目的是成為像基督的完美(西1:28)。
「愛上帝及愛人如己」是初代基督教留給今天我們教會最美好的教育方式,也因為這無條件的上帝之愛,基督教的教育才能超越古希臘和古羅馬只限於少數貴族的限制,而適用於所有人,不分種族、等級或性別。而這就是人該有的道德本性,它是民主的,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它與政治民主相結合,成為現代教育的基礎。
為此,今日作為基督徒的我們,更應珍惜這些留給我們現今的古老傳統,不管是引人思考的希臘哲學、羅馬的實用技能知識,或偤太的獨特信仰認知及基督教將其應用於其生活的倫理及愛,我們都可以以珍惜之心及批判之思來加予閱讀,及思考如何適當地應用於現代的處境中的實踐;不要讓這些珍貴的「經典」被冷落在家裡的角落(如聖經) ,或一般及教會內的圖書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