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羅和陶淵明(上)—保羅篇

陶淵明的內心空間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陶淵明

我就在你身邊, 但你完全影響不了我, 因為我的心根本不在這裡。誰說我是個邊緣人? 其實是我把世界給邊緣化了。

保羅因認識基督耶穌,住在基督裡,建構全然不同的內心空間,是重生後全新的認知。這是一種身分的轉換、價值的逆轉、眼光的重建。

加6:14  但我斷不以別的誇口,只誇我們主耶穌基督的十字架;因這十字架,就我而論,世界已經釘在十字架上;就世界
而論,我已經釘在十字架上。

ἐμοὶ δὲ μὴ γένοιτο καυχᾶσθαι εἰ μὴ ἐν τῷ σταυρῷ τοῦ κυρίου ἡμῶν Ἰησοῦ Χριστοῦ, δι’ οὗ ἐμοὶ κόσμος ἐσταύρωται, κἀγὼ κόσμῳ.

ἐσταύρωται(“已被釘十字架”)時態:完成式被動語態(perfect passive indicative)——–

含義是:「已經被釘死」「結果仍然持續生效也就是說:釘十字架不是一瞬間,而是一種“已經完成、仍然有效”的狀態。所以這裡不是感覺、不是象徵性說法,而是保羅宣告:一個決定性的、歷史性的斷裂已經發生,並且持續影響現在。

「但我斷不以別的誇口,只誇我們主耶穌基督的十字架;藉著十字架,世界對我已被釘死;我對世界也已被釘死。」經文說的是 雙方面的“死”我對世界已死,世界對我已死

世界對我已死(世界的權勢不再統治我)

「世界」(κόσμος,kosmos)在加拉太書中指:宗教制度(律法主義),人的榮耀、誇口、外貌虛浮(6:12–13),社會身份與人際評價,罪惡的體制與文化的權勢。當保羅說:「世界對我已被釘死」意思是: 世界不再是我生命的主權者,世界過去能左右他:他追求名聲(加 1:14),以宗教成就榮耀自己,以人的稱讚定義自己的身價。

但當他因信進入基督:世界原本能夠“獎賞或威脅”的力量,已經失效。就像:死人不能再被恐嚇,死人不會再被誘惑,死人也不受人的眼光束縛,世界(價值、制度、壓力)對信徒失去權利。

我對世界已死(我不再向世界順服、回應、依附)

反過來:「我對世界已被釘死」,表示:世界已無法從我這裡得到它所要求的回應。世界要我:為榮耀競爭,按表象誇口,把外在成就當義,按文化期待而活。但保羅已經“死”了,意思是: 世界的呼喚對他不再有吸引力,就像死人不會回應誘惑。

這不是禁慾主義,也不是逃避世界,而是身分轉移:「活著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裡面活著。」(加 2:20)「死」意味:舊人的慾望終止,以自我為中心的生命終止,世界的誇耀不再吸引,世界的威脅不再令人恐懼。

十字架使我與世界之間的關係徹底斷裂,十字架的“死亡” = 新生命的自由

保羅使用十字架語言,是非常激烈的:在第一世紀:十字架是最羞辱、最徹底的死亡,是與社會秩序隔絕,是從羅馬世界的體系中“除名”。所以保羅說:十字架把我「從世界除名」,也把世界「從我的生命除名」。

這不是逃避世界,而是說:世界的權勢不再定義我的身份。基督的十字架成為我唯一的誇耀、身分與座標系。釘十字架 = 從世界被釋放:從宗教表現的壓迫得到自由,從人的評價中得到自由,從罪惡權勢中得到自由,從文化期待中得到自由,從自我追求榮耀的慾望中得到自由。這種自由和釋放正是住在基督裡喜樂的源頭

十字架讓信徒成為:只向基督活,不再向世界價值觀活的人